满血丝的眼睛死死钉回那行字上。
汗水沿着他的太阳穴滑下来,冰凉地钻进衣领。
一种更深的寒意,却从脊椎骨缝里悄然爬升,缠绕住他的心脏,越收越紧。
他强迫自己忽略那行字带来的眩晕感,忽略心底某个角落疯狂滋生的、名为“不可能”
的藤蔓。
他是陈默,考古队的领队,理性与实证的代言人。
地层不会说谎,碳十四不会说谎。
那么,错的是什么?
是这世界?
还是……他自己?
挖掘工作在这种诡异而压抑的气氛中继续推进。
除了那尊提梁卣,又有几件零散的青铜小件被清理出来——一个残破的爵杯、一个锈蚀严重的觚、几枚泡在泥里的铜贝。
无一例外,在不起眼的角落,都刻着同样的字迹:“林静2016年制”
。
每一次新发现,都像一记无声的重锤,敲在每个人紧绷的神经上,让坑底本就稀薄的空气变得更加凝滞。
队员们沉默地工作,眼神交汇时都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惊疑,没人再敢轻易说笑。
夜色,像浓稠得化不开的墨汁,沉重地泼洒下来,淹没了整个临时营地。
考古队租用的几间废弃村屋,在荒凉的山坳里蜷缩着,窗户透出的昏黄灯光,像几粒即将被黑暗吞噬的萤火虫。
风在光秃秃的枝桠间呜咽,刮过破败的窗棂,发出尖锐的哨音,偶尔夹杂着几声不知名夜鸟凄厉的啼叫,听得人心头发毛。
陈默躺在咯吱作响的木板床上,眼睛盯着天花板上被烟熏出的污迹,毫无睡意。
那七个字在他脑海里反复灼烧:“林静2016年制”
。
他翻了个身,木板床发出一声刺耳的呻吟。
隔壁传来刘胖子震天响的鼾声,还有含糊不清的梦呓,断断续续,夹杂着几个模糊的音节:“……歌……谁在唱……”
陈默烦躁地扯过被子蒙住头。
鼾声和梦呓被阻隔了,但另一种声音似乎钻了进来,极其微弱,缥缈得如同幻觉,像是……一个女人在哼唱?
调子古怪,不成曲调,幽幽怨怨,似有若无地缠绕在耳膜深处。
他猛地掀开被子坐起,侧耳细听。
风声,树枝刮擦声,夜鸟的叫声……唯独没有歌声。
幻觉。
一定是压力太大导致的幻听。
他重重躺回去,强迫自己闭上眼睛。
不知过了多久,也许只是迷糊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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