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声音低哑。
孟倩啃咬的动作猛地顿住,身体僵直。
半晌,她才极其缓慢地、一点一点地抬起头,那双深陷的大眼睛里,没有泪,只有一片死寂的灰暗。
她看着吴晓天,嘴唇翕动了几下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她只是极其轻微地、几乎看不见地摇了摇头,然后低下头,更加用力地啃咬着手里的豆饼,仿佛那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唯一浮木,也是埋葬她所有亲人的最后一块墓碑。
豆饼的碎屑混合着她嘴唇上的血沫,沾满了她的下巴。
吴晓天明白了。
他闭上眼,一股沉重的悲凉从脚底直冲头顶,让他几乎站立不稳。
他深吸一口气,再睁开眼时,里面只剩下一种近乎凶狠的决绝。
“倩儿,”
他蹲下身,双手用力握住孟倩瘦骨嶙峋的手腕,那手腕细得仿佛一折就断,“山东待不下去了,一点活路都没有了。
跟我走,去东北!”
孟倩的动作再次停止,她茫然地抬起头,眼神里充满了本能的恐惧和对“东北”
这个词的陌生:“东……北?
日本人……对,就是那个‘新京’,长春!”
吴晓天的语气斩钉截铁,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,“那边虽然也是日本人的天下,但好歹……好歹听说还能找到活干,有口饭吃!
总比在这里等死强!”
他急切地环顾这间死气沉沉的屋子,声音压得更低,却更显急迫,“烟台有船!
能去大连!
到了大连,就有火车去长春!
我在那边待过,知道怎么走!
我们有路条!”
他指的是藏在贴身衣袋里、花了几乎全部积蓄弄来的两张盖着模糊印章的通行证,那是通向“新京”
的渺茫希望。
“船……”
孟倩的嘴唇哆嗦着,这个字眼对她来说,遥远得如同另一个世界。
她下意识地看向门外,目光仿佛穿透了土墙,看到了村口那些倒毙的饿殍,看到了剥光了皮的树干,看到了那些绝望乞讨的身影。
一股强烈的求生欲,混杂着对大海未知的恐惧,在她死寂的眼底深处,如同投入石子的死水,终于激起了一丝微澜。
那微澜迅速扩大,最终变成一种孤注一掷的火焰。
她猛地抓住吴晓天的手腕,力气大得惊人,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里。
她死死地盯着他,用尽全身力气,从干裂的喉咙里挤出两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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